故事 × 第二章

第二章

在海洋的另一端

你將生出羽翼

化為翱翔天際的鷹

成為天空的王者

──布萊恩所得之籤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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浪花一波波的推送，巨大的木造船艦隨之起起伏伏。遠方的海面在太陽的照射下，反射著刺目的金光。

向遠處望去，幾個小小的白點從海面上滑過，似乎是來此貿易的商船。在天與海的交界處，雪白蓬鬆的雲朵攀扶直上，描繪著早被人們遺忘的海底傳說。

純白羽翼末端鑲著黑緞的海鷗，輕聲叫著在天空盤旋。浪濤按著節奏輕拍石砌的港口與船艦，讓人想起母親所說的人魚的歌聲。

剛剛抵達這個小港口的布萊恩一身便裝，肩上背了只黑色背袋。

他在港口轉了一圈後，在一棟似乎是票亭的建築前停了下來。

這棟建築門口掛了兩張破了幾個洞的漁網，屋頂上曬了兩排魚乾，屋內狹小的空間看起來十分雜亂，似乎還堆了不少垃圾。

它到底長的什麼樣子並不是重點，反正能買到船票就好了，但是裡面居然空無一人。

「唉……」布萊恩重重的嘆了口氣，隨即發現票亭的背後傳來一陣歌聲。

他繞過票亭，看見一名中年婦女坐在票亭的陰影裡縫補著漁網，口裡還哼著一首小調。

「打擾了，請問一下……」

「小弟弟，你要買船票嗎？」婦人抬起頭微笑的問。

「是的。」

婦人把漁網放到一邊，打開票亭的後門，從一堆雜物中翻出了船票。

「來。」婦人將寫好日期的傳票遞給他，又微笑著說：「現在的孩子真是早熟，小小年紀的就要到東澴島那種龍蛇雜處的地方去。」

「咦？還有其他和我年紀差不多的人嗎？」

「是一個十多歲的小女孩，笑起來甜甜的，很可愛，她向我買了兩張船票哪。」

「那真的是很少見呢。」布萊恩向婦人點頭道謝，心裡卻是一陣訝異。十多歲的小女孩獨自前往東澴島的這種事，不僅少見，而且十分危險。畢竟東澴島本就不是個安定的地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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布萊恩要搭乘的船名為破浪號，是一艘雙桅帆船，它經常往來於埃蘭斯島與東澴島之間，專門載運旅客。

布萊恩是最後登船的旅客。初上船時，由於不習慣搖晃的船身，腳步有些不穩。

他小心的穩住身子，在原地站了會兒以適應搖晃的節奏，隨後緩步走向船艙。

船艙雖然悶熱，但大部分人為了躲避毒辣的日頭而屈身其中。

布萊恩向船艙下了幾步，悶熱的空氣伴隨著船客的體味撲面而來，讓他改變了主意，改向船側甲板走去。

海風中帶著鹹味，稍微紓解了甲板上的熾熱。雪白的海鷗停駐在桅杆頂端輕聲鳴叫。

布萊恩靠著船沿坐下，抬臉迎向天空，「天氣真好呢。」他微笑的對自己說。

甲板上除了布萊恩外，還有少數的幾個人。

右側甲板上站了一高一矮的兩個女孩。高的那個有著一頭海藍色的長髮，從背影看起來約莫十六、七歲；較矮的那個看起來像個孩子，但她的髮色卻是一片燦銀，在陽光下閃著炫目的光芒。從船後甲板走來的，則是一名高瘦的金髮女子。

金髮女子立在船首，從被風拂開的髮絲間可隱約看見微尖的耳朵。她應該是個精靈，或至少帶有一半精靈的血統。

此時，兩名男子從船艙中走出，衣著骯髒破爛，應當是想到東澴島碰碰運氣、賺把大錢的無賴。

兩人朝金髮女子走去，伸手就拉向她的手腕：「小姐，一個人坐船很無趣吧，來跟我們聊聊如何？」

「請別這樣好嗎？」女子退後兩步，躲開二人的手。

「別這麼不給面子嘛。」兩人又不死心的湊上前去。

布萊恩被這小小的騷動吸引了注意力，看了一會兒，便起身走向前去，打算替精靈女子趕開兩名無賴。

同時，女子依舊在和兩名無賴拉扯。

「先生，請放尊重一點，不然要是發生了什麼事，我可是不負責的。」

「哦，我倒想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？」話聲剛落，一道響雷便從眼前畫下，在甲板上灼出一塊焦痕。

無賴驚的向後跳了一大步，大吼：「你這娘們竟然用法術對付我！」

「不，那不是我做的。」女子露出一抹淺笑，似乎早已知道施用法術的是誰，「如果不想受傷的話就快走開吧，那人可是不會再手下留情的。」

「哼！你以為會用一點妖術我就會怕了你嗎！」無賴一拳打向女子，卻在半途就被人截下。

「嘿，對女性動粗不好吧。」布萊恩微笑地說。

「該死的！你這小鬼也來多管閒事！」

無賴伸手想將布萊恩推開，卻在距離數公分處，遭一股大力彈出。另一人則被這景象嚇的連滾帶爬的躲進了船艙。

「謝謝你的見義勇為，小弟弟。我是克莉絲汀。」她對布萊恩一笑，綠眼彎成一對美麗的弧線。

「沒有啦。」布萊恩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，「對了，剛剛的法術真的不是你用的嗎？」

克莉絲汀望向甲板另一端，「用法術的應該是她才對。」

兩人朝右側甲板走去。銀髮的女孩似乎聽到了腳步聲，輕巧的轉過身，稚氣的臉龐看來不超過十歲，年幼的令布萊恩大吃一驚。另一人則依舊倚著船沿，望著遠方海天的交界。

「謝謝你剛剛的幫忙，小妹妹。我叫做克莉斯汀。」

「不客氣，克莉絲汀姊姊。」女孩側過頭，露出甜美的笑容。

「你年紀這麼小就懂法術了嗎？」布萊恩忍不住插嘴。

女孩轉頭盯著他，少見的紅色眼瞳中閃爍著詭艷的光芒，「眼睛所見的不見得便是真實。事實有時是出人意表的，對吧？」

一瞬間，布萊恩有種被吞沒在那紅色光彩間的錯覺，女孩不只是女孩，在她纖細的身軀裡，似乎還有另一個樣貌。

「快到了。」藍髮的少女開口。

「真的嗎！」一個轉身，又恢復了童稚的模樣。

不遠處的海面上已經隱約浮現一抹綠影。隨著船隻不斷駛近，白石砌的港口越顯清晰。數艘小船在海灣裡航行，海鳥在空中盤旋鳴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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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人一塊兒下了船，在碼頭上互相介紹。

「我是布萊恩‧若提那。我是從汶帝斯那裡來的。」

「我是從大陸來的，名字剛剛介紹過了──克莉絲汀。」

「我是露兒，露兒‧希亞特。」銀髮女孩說完，指著藍髮少女「她是潔‧明希亞。我們兩個是好朋友喔。」

「原來是這樣啊。」克莉絲汀想了想又說：「我們加入同一個傭兵團怎麼樣？這樣也好有個照應。」

露兒答應的十分爽快：「嗯，好啊。布萊恩哥哥也一起來吧。」

「也是可以啦。不過，你們想加入哪一個傭兵團呢？」

東澴島號稱傭兵王國，島上的傭兵團數量自然驚人。光較著名的傭兵團就有數百家，再加上許多小型的傭兵團，數目真是多的難以計算。

「那一家好不好？」露兒朝左前方一指，坐落在那兒的，是間名為「隼」的傭兵團。

「隼？沒聽過這個名字，應該是小型的傭兵團吧。」布萊恩說。

克莉絲汀彎下身，問露兒：「你喜歡這家嗎？」

「對啊。」露兒用力的點點頭。

「那我們就加入這家吧。」克莉絲汀迅速的下了這個決定。

布萊恩一愣，正準備開口表達自己的意見時，克莉絲汀又開口說：「布萊恩，我再怎麼說也比你多活了幾百年，我不會看走眼的。」

「幾百年？你到底幾歲了？」

「這是我私人的秘密。」說完，克莉絲汀便拉著布萊恩朝「隼」走去。

一直靜靜聽著他們說話的潔此時開口：「露兒，我們也走吧。」

「嗯。」露兒拉起她的手，蹦蹦跳跳的跟上了布萊恩和克莉絲汀的腳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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隼的團長聽到這一行人想加入時，很自然的露出了詫異的表情，「你是說……你們四個想加入嗎？」

「是的，請問您有什麼疑問嗎？」布萊恩回答。

「這樣說或許有些失禮，不過你們之中有小女孩，你和這位小姐的年紀也是相當輕，除了精靈小姐外，我很難相信你們的能力。」

「那如果我表演給你看，就可以加入嗎？」露兒突然從一旁探出頭來。

「如果你的表演能讓我認同你的能力的話就可以。」

「那……你想看什麼表演呢？」

「你來決定吧，表演你擅長的東西就行了。」

「好吧，那我想想看喔。」露兒一手撫著臉，偏著頭專心思索。

「那麼這樣好了。」露兒伸出手，微笑的唸出咒語，「赤紅的嬌豔花朵，沙羅曼蛇棲息的處所，我以你的名將你形塑──維特雷斯。」

話聲剛落，一團火焰從露兒的雙掌間冒出，凝聚為一顆圓球。

「這樣可以嗎？大哥哥。」

團長略略促起眉，「這只能算是一個小法術而已。」

「哥哥要看大法術嗎？可是我怕會把這裡的東西弄壞呢。」

「沒關係的，我不在意。」

「是嗎，那我就表演囉。」

露兒輕聲的對著掌間的火球唸了一串咒語，火球開始膨脹、變形。當它改變到一個階段時，露兒鬆手讓它落在地上，而它的形體也逐漸變得清晰。

「菲尼克斯（註一）！」布萊恩在看出火球所變形而成的東西時，忍不住驚呼。

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隻火紅色的大鳥，線條優美的身軀，修長的尾羽，正是一隻活生生的火獸──菲尼克斯。

「這……這是真的嗎？」

「當然是真的啊。」露兒伸手拍拍菲尼克斯的頭，「我還可以召喚水獸、風獸和土獸喔。哥哥要看嗎？」

召喚各種屬性的魔獸可說是一種能力的證明，若不是對於這種屬性的法術已有專精便任意召喚，只會因無力控制而導致災難。大多數的法師一生只能專心鑽研一種法術，能夠召喚四種魔獸的法師可說是前所未有。

「不，不需要了。」團長從座位上站起來，「歡迎你們加入『隼。』」

（註一）
Phoenix，又稱鳳凰，為不朽、重生及力量的象徵。體型比老鷹大，周身俱為紅色，眼睛為水藍色，腳為紫色。僅以空氣為生，不食用其他東西。當菲尼克斯的生命將走到盡頭時，會在最高的棕櫚樹上以香料築巢，然後開始吟唱死亡之歌，待巢受太陽的星火點燃，將菲尼克斯與牠的巢燒成灰燼，新的菲尼克斯即由灰燼中誕生。